中落,就在码头边开了间小小的私塾,教穷人家的孩子认字。阿贝有时路过,会趴在窗边偷听,陈老看见也不赶她,反而会朝她笑笑。
“陈先生?”阿贝小声唤道。
陈老抬起头,月光下他的脸瘦得脱了形,嘴唇发紫,显然是冻坏了。看见阿贝,他勉强挤出一丝笑:“是阿贝啊……咳咳……这么晚了,还不回家?”
“先生您这是……”阿贝走近些,看见陈老的长衫下摆已经湿透,鞋子上全是泥泞,“您掉水里了?”
“傍晚去给对岸的学生送书,回来时船翻了……”陈老又剧烈咳嗽起来,“箱子捞上来了,人……人差点没上来。”
阿贝连忙放下自己的油纸包,从旁边捡了些干木板和碎木屑,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——这是阿爹给她的,让她夜里走码头时防身用。她麻利地生起一小堆火,火焰跳跃起来,驱散了周围的寒意。
“先生,烤烤火。”阿贝扶陈老靠近火堆,又把自己的破棉袄脱下来,披在老人身上。
“使不得使不得……”陈老要推辞,但冻僵的手不听使唤。
“我不冷。”阿贝搓搓手,又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烧饼,掰了一小半递给陈老,“先生吃点东西,暖暖身子。”
陈老看着那半块烧饼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。他接过饼,手抖得厉害,咬了一小口,慢慢咀嚼。
阿贝也吃了自己那半块,就着火光,看陈老藤箱里的书。最上面一本是《三字经》,已经被水泡得字迹模糊了。
“可惜了……”陈老叹息,“这些书,是我最后的家当了。”
“我帮您晒干,”阿贝认真地说,“我家院子里有地方,太阳好的时候摊开晒,字说不定还能看清。”
陈老看着她,火光映着小姑娘瘦削但坚定的脸。他忽然问:“阿贝,你想识字吗?”
阿贝愣住了。
“我……我能学吗?”她小声问,“我阿爹说,女孩子识字没用,还不如多学点缝补渔网的手艺。”
“谁说没用?”陈老坐直了些,眼中有了光彩,“识字才能明理,明理才能不受人欺。你看看码头上那些人,为什么苦力永远只能做苦力?因为他们不识字,看不懂合同,算不清工钱,一辈子被人盘剥。”
他从藤箱里抽出一本稍微干些的《千字文》,翻开第一页:“来,我现在就教你。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……”
阿贝凑过去,借着火光,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。那些字像画,又不像画,弯弯曲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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